【APH/露中】梦回一九二四 ④
这篇文真的狠狠地戳到我的心窝。
我当初一心想做军医提前批次没有录取成功但还是选择了南方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为这件事和家人还大吵了一架——广东实在太远了。南方医科大学的前身是第一军医大学,让我憧憬万分。
之后可能因为个人性格原因导致双相情感障碍爆发,智力下降,自制力下降,任何事都没有兴趣,感觉生无可恋,每天想着就是要怎样去死。什么信仰啊,理想啊,初心啊……都忘得一干二净,连活下去都是难题。
慢慢地恢复,磕磕绊绊地走出阴影。看着日益下降的成绩和越来越遥不可及的梦想,让自己更加郁闷,想要逃避。
“我很努力地在学,但是我都不会啊!”
“我上课总是在抢第一排的座位,可是我就是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想睡觉的欲望。”
“……”
以前作为班级里的尖子生从来没有过学习上的烦恼,后来才知道那些拼命努力却成绩永远无法提高的人的痛苦了。
大学一年很多遗憾吧,但我也收获了很多。
搬了宿舍,认识了一群真正爱我的室友;
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圣母心和玻璃心不能有;
自己虽然很多不足和缺点,但自己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即使自己因为抑郁症而痛苦万分,总会有家人、朋友支持我;
很感谢父母、医生、辅导员、心理咨询师、室友、高中同学们、支教队的朋友们还有热心的网友以及关爱抑郁症的所有人,当然最后也要感谢给我带来各种副作用的抑郁症药物(笑)。
我相信我的智力在慢慢恢复,我也要尽自己所能提高自控力。
我是中国青年,我光明,这个国家就不会黑暗。
我心怀希望,中国就不会无望。若连青年都失去希望,谁来救国?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双重生魂穿,国设王耀和伊利亚回到1924年成为俄文教授和北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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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五年的中国,每一件大事王耀都历历在目。
中/华/民/国十三年,黄/埔/军/校成立。
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
五/卅/惨/案发生。
上/海,广/州,香/港,天/津工人相继罢工。
伟大的先驱刚刚死去,中国工人的鲜血还没从日/本/人英/国/人黑洞洞的枪下流干净,国内又开始了军/阀/混/战,“英雄”四起。
国内形势大乱,而他们背井离乡,冒着严寒来到北方的赤都求学。
“父亲母亲,此时我在莫斯科写下这些字,我非常不喜欢莫斯科糟糕的气候,北京的冬天比起它,那是小巫见大巫。尽管这样我不得不出门劳动和学习,但我甚至没有伞,没有帽子和大衣,而我不知道去哪里买这些东西,在此地也没有人会为我亲手缝制。
此外,我方知原来我的俄文讲得如此差劲,甚至和莫斯科人无法沟通,只有中国人能听懂我所说的俄文,不知道布教授从前是如何忍耐我的,他是个好人,以前一直夸奖我鼓励我的口音。
中山大学只有北大的活动场地那么大,学校里虽然有食堂,开诚布公地讲,此处的饭难以下咽,只可入口。不仅如此,我住的宿舍里什么都没有,但听布教授说学校已经努力给中国学生最好的条件了。
我心中亦明晓,不应当过分注重物质需求,只因我是中国革/命的先/锋/队的一员,况且尚有一处遮风避雨,尚有一日三餐。我吃的苦远不如亲临战场的战士们,远不如在英/国/人日/本/人的洋枪下失去生命的同胞们。
我们这里每周有军/事/练/习,射击、搏斗等实战,然不幸,来时途中我便病倒,直至现在也未曾痊愈。不知道几个年头方能回家,我非常想念中国,也想念我自己的小家。
想来父母亲都已老去,年有六十,而军竟不能侍奉。”
王耀在陌生的地方有夜醒的习惯,但他动作一向很轻,当他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宿舍一个叫陆军的孩子从他军绿色的小布包里拿出一沓纸,他认得——那都是陆军在来时的火车上写的家书。
这孩子年纪最小,是家中老幺,从前家里在江苏经商,富甲一方,身子和性子都十分娇生惯养,来的路上总是夜里偷偷哭鼻子,就着月光摸黑写信。
王耀视力极好,准确地说是五感都极好,他远远地就看见陆军写了些什么——抱怨这里的天气和环境。
“你不能这样,陆军。”
陆军吓了一跳,身子抖动一下,红着眼睛和鼻子四处张望。
王耀从黑暗处走上前来,轻轻拉住陆军的手,把他两只冰冷的手攥在自己手心,语气软和下来:“我们是秘密派出留学,本来根本不允许往国内寄信,现在有了机会允许每个人寄一封,然而下次允许寄信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这样宝贵的机会,你还写这样的话上去,是故意教你爹妈担心吗?”
突然,陆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抬起来在王耀脸上抹了抹,“小耀哥哥你哭了?”
“小耀哥哥,我从来没见过你寄家书,也没见你想家过。”
王耀惊了,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再一次体会到名为“共情”的特殊感觉,比以往五千年间加起来都要真切深刻,就仿佛……他也有了父母。
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奢侈啊。
“小耀哥哥别担心,我虽然笨,可没笨到那个地步,这些信我都不寄的,就是伤心了,难过了,自己写来发泄情绪的而已,我怎会不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怎会不知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游子在外,报喜不报忧的道理呢……”
陆军这孩子说起话来也软绵绵的,慢悠悠的,他红着眼睛笑了笑,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已经叠好放在信封里的信,递给王耀:“这才是我要拿去寄的。”
“父母亲大人,膝下万福金安,玉体康健,进禀者儿在外平顺勿劳挂念。
此次奉命远去苏求学,因上面大计未定,其后方联络过远,在外有三个多月。
谅军已年纪不小,无能为家中捎钱添财,唯以苦学,献出全部余力,以报国家养育!再只因儿在外很忙,所以不能时常往家捎信,所念者,阿母外出,未能侍奉。端公仙逝,未及送葬,三姐出嫁,不曾陪伴左右。
转眼之间一年快到头,家国动荡不定,虎狼之军盘踞四方,四海之内民不聊生,无以为庆,无以为贺,需等未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阖家再团圆。
待父亲母亲与大哥二哥三姐团聚,军亦心同你们在一块。见字勿劳挂念,等到下次再来信禀告,另信再祥。
福安
民国十三年十月拾陆号
儿军叩禀”
这是多么好的一封家书模板啊,王耀心想,从头到尾问候安康,谢罪自己不能侍奉膝下,字里行间都是家国天下,只字未提所受之苦。
陆军傻傻笑,不好意思:“我国文学的不好,写不出那些个什么格律平仄,都是大白话,应付应付……”
王耀叹了口气,起床烧水煮了姜汤哄着陆军喝下,亲眼看见他睡着了又给他掖好被子,匆匆把大衣一裹溜出了学生宿舍。
♝
到了教师宿舍楼下,保卫科严厉地告诉他没有请示不能随便进入,急得王耀在花园里来来回回转悠,突然间,他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那么熟悉。
是伊利亚,他的一头铂金色头发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紫琉璃般的眼眸承载了碎裂的星光,整个人顺着天际点点银河走来,身披凛冬的烈风,而在王耀跑过去跳起来抱住他的刹那,寒风也褪去锋芒,化成了绕指柔。
“Ирёша……(伊廖沙,伊利亚小名)”
“Йё(耀)。”
伊利亚只是突然从熟睡中惊醒,无论如何都觉得心上悬着一件事——在这个世界,历史都是既定的轨道,由火车上的人民驾驶着一节节往前驶进而已,除王耀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这样难安。
他的王耀从不曾这样依赖他,这样把真实的脆弱坦白地暴露在他面前,他们之间再无国家间鸿沟般的间隙,余下的唯有情意绵绵的纠葛。
他们站在凋零枯败的花楸树下吻着彼此,心中掀起了微风细雨,紧紧拥抱彼此取暖,同九十四年前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他们周围坚实挺拔的白橡树林里藏满了端着步/枪冲着他们随时待发的警/卫/军。
“伊廖沙。”
“嗯。”
“你有父亲吗?”
伊利亚低下头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去,发现他是在认真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也认真回答道:“没有。”
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个答复显得敷衍,笑了笑反问:“你不是知道的吗?俄罗斯人的姓名由三部分构成,名,父称和姓氏,父称就是父亲的名加后缀,但我的名字只有两部分,没有父称,因为我没有父亲。”
王耀想起好多事情,他活的太长了,记性又好,有的事情印象尤深,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不知是哪个王朝当家做主的时候,他教一个从俄罗斯土地上来的小孩学汉字,教他写文章,那孩子迟迟不肯下笔,王耀问他为什么,小孩说——
“我想写故乡的向日葵,可我的故乡已经没有向日葵。”
孩子顿了顿,修正道:“不,我想写故乡的向日葵,可我已经没有故乡。”
那个可爱的斯拉夫特色的小脸和面前高他一个头多的脸蛋重合,王耀抬手拂去他额上的风雪,他的笑靥被安然的月光点缀,一个人就是一座古城,有红墙绿瓦,翠柳繁花,有高山流水,他的气息古朴又竭尽温柔。
像比之伊利亚,这个东方青年所在,万物生机。
正当伊利亚耽溺在那一抬手的温柔里,王耀轻轻贴在他耳边,踮起脚,说:“我当你爸爸呀。”
后来。
后来,伊利亚把皮皮耀捉回自己宿舍,给了他一晚上的机会认清楚,到底谁是谁爸爸。
♝
第二天早晨不到五点吹哨,王耀自己先醒了,他洗漱完眼睛一瞟,看见脏衣篓里放着一堆秋衣秋裤,内裤袜子,看上去放了十年没洗的样子,都要满出来了。
王耀头疼地别过脸开了门离开。
为什么看上去明明挺漂亮一小伙子,还有不为人知这么邋遢的一面?
门又开了,王耀回来把脏衣篓抱起来又出去了。
唉,自己男友的衣服还得自己洗。
唉,这么懒怎么长这么大的!
第二天上完课晚上回去,王耀在洗衣房洗了整整四个小时的衣服,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手要冻断了,洗到后来,仿佛那双手麻木到都不是自己的了。
挂好衣服回去,王耀烧了壶水灌到暖水袋里捂手,骤冷骤暖之后皮肤上就像爬过一群群蚂蚁,又痒又疼得厉害,他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抖得像个筛子。
一个叫周家佳的舍友一边读书,一边感慨:“王小耀你真好,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你说你,大冷天儿的替别的姑娘洗衣服,你图个啥啊?”
另一个叫顾思明的笑得前仰后合:“你见过谁家姑娘裤腿那么长的?”
“咋没见过,这边姑娘,腿不都那么长?”周家佳不服。
王耀翻了个白眼:“行了,别猜了,是布教授的,人家忙得脚不沾地,天天训练场,实验室,报告厅三头跑,哪有时间做家务。”
“你说说你自己不忙吗?”
王耀不说话了,他心甘情愿,以前没有机会,好不容易老天爷给机会,他也想过过平常人家烟火气的生活,他愿意给自己的败家老爷们儿洗臭袜子,洗脏内裤,如果不是物资紧张,他还想顿顿给自己的老爷们儿做好吃的饭,把他喂成最胖最壮实的汉子,如果有个孩子,或许还能体验一把三口之家的天伦之乐。
要是有个男孩,中文名就叫王爱国,俄文名嘛,叫亚历山大,意思是保卫者,要是有个女孩,中文名就叫王美丽,俄文名叫娜杰什塔,意思是希望。
再好不过了。
王耀一转身钻进被窝闷头睡了,其他人苦读一阵子,到了宵禁熄灯时间,没有法子,又不舍得用自己的小电灯,便都睡了。
只可惜王耀似乎没有踏踏实实一觉睡到天亮的好运,那天夜晚,他又被陆军闹醒了,一睁眼一张扭曲的红通通的大脸趴在他旁边哭哭啼啼,真够恐怖的。
陆军看样子刚外头回来,头发上的雪结成了冰,脸颊红红,手里抱着厚厚的词典,抖起来像上了发条。
王耀被他身上的寒气冻了一哆嗦,打了个喷嚏:“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背书。”
王耀很奇怪:“为什么不在宿舍背?”
“靠大马路的那边阳台有路灯的光,我就在那背了。”
王耀把他拽到床上,裹到被子里:“以后你就拿我的灯用,知道不。”
“不用了,王小耀,我拿走了你拿什么背书啊。”陆军可怜兮兮地。
“我不用,我都会,你们谁什么时候见我读过书。”
“可是我……我……我学不会……”他一边抽泣一边抱着王耀的脖子,似乎把他当成了亲兄弟,“你说我回去还来得及吗?原来系里有几个同学比我成绩好多了,让他们来吧,我觉得,我不配……”
王耀一下一下慢慢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要永远记住,你是中国青年,你光明,这个国家就不会黑暗。”
你心怀希望,中国就不会无望。
若连青年都失去希望,谁来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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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九二四年年苏/联的缔造者列/宁逝世,斯/大/林获得政/权开始。他通过残酷的手段清/洗了所有的政/治/对/手,推行农/业集/体/化政/策,同时以肃/反的方式对党、国/家和军/队的领/导/人展开了大/清/洗。
伊利亚认为,虽然斯/大/林被西方国家和一部分苏/联/人视为一个屠/杀各民/族/人/民的暴/君,但是他成功地把苏/联改成了一个工/业和军/事/强/国。在斯/大/林的领导下,苏/联/共/产/党对苏/联的的经济生产方式进行了大改造,苏/联/军/事也比以前强出好几倍
但不可否认的是,斯/大/林拯救了苏/联,也是毁灭苏/联的开始。
就在这一年四月,才爆发了中/东/路/危机,随后,中/苏间一系列的矛盾和冲突显现出来。
一九二五年悄悄落下帷幕,有人在天国尽享欢乐,也有人在地狱备受煎熬。
新年默默地过去,没有人有心过年,大家期望的只是和平和自由快点到来,就连王耀也只是在伊利亚宿舍和他痛饮几壶热酒,才在醉酒中得以睡去而已。
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二日,冯/玉/祥的国/民/军与奉/系/军/阀/作/战期间,日/本/军/舰/掩护奉/军/军/舰驶进天/津/大/沽/口,炮击国/民/军,守军死伤十余名。
国/民/军坚决还击,将日/舰/驱/逐出大/沽/口。日/本竟联合英/美/等八/国于16日向段/祺/瑞/政/府发出最后通/牒,提出撤/除/大/沽/口国/防设施的无理要求。
三月十八日,北/京/群/众五千余人,由李/大/钊主持,在天/安/门/集/会/抗议,要求拒绝八/国/通/牒。段/祺/瑞/执/政/府竟下令开/枪,当场打死四十七人,伤二百余人。
那一天王耀没有去上课,他不见了,伊利亚跑遍整个学校找到他时,他躲在学校后面的橡树林里,怀里抱着十几瓶从伊利亚房间偷出来的酒,毕竟酒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是稀有物资,王耀坐在一块大石头前,打开一瓶又一瓶酒往地上浇。
他喃喃自语:“多喝点,都多喝点,当年没机会送你们头七,这次我偷的苏联人的酒,不是咱们自己家的,使劲喝,反正不要钱。”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了。
听有诗人曾说——
时代如风,呜咽着吹响终焉的号角。
汗青是雨,泼洒向一座又一座淹没了鲜血的奠基石。
诸君是海,潮起潮落狠狠拍醒了末世前朝。
忠臣是舵,攘除奸凶,勿以为佞。
他们是清流,是泥壤,是骄阳,是孤影。
◎◎◎-tbc
ps.引用:
①其中家书的格式和措辞来源于网络,经我删改化用。
②最后五段的诗作来源于网络,经我删改和化用,如果作者本人不同意化用,请随时告知我,我将立刻进行改正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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